1973年之前,欧美国家的经济停滞与通货膨胀一直保持交替出现的态势:萧条时经济停滞而繁荣时通货膨胀。“罗斯福新政”开启了凯恩斯主义大行其道的30年,依据凯恩斯总需求管理思想,一旦经济衰退,就应当用扩张性政策消除危机。此前数十年,各国政府遵照这一理念行事且屡试不爽。但1973年之后的情况让人大为意外——经济停滞与通货膨胀并存:经济增长率普遍低于3%,而通胀率却普遍超过10%。而一向深孚众望的凯恩斯主义药方,却在此时让人无所适从——“医治一种疾病成为加重另一种疾病的手段。”很快,人们用一个奖项表达了对凯恩斯的怀疑:数十年坚持跟凯恩斯唱反调的哈耶克于1974年底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!
经过7年左右的反思,由英美两国带头,滞胀国家开启了系统性政策调整的大幕,这一次采用的是哈耶克主义药方:货币中性、放松管制和国企改革。数年后,西方各国终于走出了十年的滞胀泥潭,开启了又一轮黄金增长。很多人相信“滞胀”终结了凯恩斯时代,接下来是哈耶克自由经济思想的时代了:“世界错了,哈耶克是对的”。然而,“三十年河东、三十年河西”,在抛弃凯恩斯主义大约30年的时候,次贷危机与欧债危机又接踵而来,在面临自由经济发展的新困局时,政府果断开始救市,人们似乎又在感谢国家力量。
其实,无论凯恩斯主义的国家干预思想还是哈耶克主义的自由经济思想,在特定历史背景中均颇为合理。但是,从长期而非阶段的角度来看,经济运行中的国家干预或自由经济不应是简单的二选一:如果国家干预是绝对真理,那么计划经济就是最佳选择;如果自由经济能解决一切问题,就不会有次贷危机!由此,不如用更崇尚整体的传统文化角度来看,国家干预和自由经济有如事物之阴阳,虽性质两端却互为根基,唯有动态平衡才是最佳状态:经济面临系统性困境时,就应积极干预;而当活力迸发市场有效时,理应让市场成为决定性配置力量。
那么,又当如何从长期和整体的角度上理解十年滞胀?还是大建设的见顶效应!简要复述,大建设时代是硬件主题,核心内容有四项:基础设施、不动产、机器设备与耐用消费品。当上述需求尚未充分满足时,即便由于行业传导时滞引发供需错配,继而导致经济出现调整和波动,仍可通过调整总需求(刺激或收缩)来稳定经济。所以,此时以总需求管理为核心的政策非常有效。但是,一旦大建设的核心需求趋于饱和,此时若仍以需求总量调整为核心政策,其效力会大打折扣:既定结构下的需求得到满足后,其弹性自然趋向于零,调控手段无所凭借!比方说,电视机已户均一台,此时无论怎样鼓励电视机消费,愿意多买的人必定有限。大建设之后的转型期内,问题的关键已从总需求是否可调,转变为供需结构是否契合。换言之,旧需求结束了,新需求要来了,供给却仍是旧的,为重新实现供需匹配,经济就不得不进行系统性调整。简言之,需求调控理论并没有错,只不过当时应阶段性把调控重心从总量转为结构,这意味着不能只运用货币财政政策等总量手段,更需要结构手段!但需要指出的是,无论怎么改善调控手段,传统产业的没落与淘汰都是必须经受的。
滞胀时期的经济调整必然是艰难而漫长的,因为这是一次对重资产行业的充分淘汰,十年时间其实在所难免。告别硬件主题的大建设时代,继起的需求主题会有哪些?下面的历史案例相信可以提供一个答题思路:滞胀十年是欧美(尤其美国)服饰业又一个黄金发展时期,人们获得了如下新品牌:阿玛尼、范思哲、拉夫劳伦、GUESS、GANT、TUMI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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